《殺人鬼藤子的衝動》真梨幸子/獨步文化出版
甫讀《殺人鬼藤子的衝動》,第一章的部分在我腦海中浮現的是佐藤友哉《孩子們的憤怒憤怒憤怒》的其中一篇〈娃娃人〉,主角們在受到凌虐的過程,都想辦法把自己變成像娃娃一樣、毫無感覺的人,我曾經思考過為什麼她們要怎麼做,得出的結果是──如果她們選擇當個娃娃、捨棄感覺,她們就可以按捺住「衝動」了,而對於那樣想的她們來說,她們大概都還沒有打算放棄人生。如同我們作為一個人,都會遇到許多痛苦難耐的事情,也都曾經擁有過衝動,但我們也會倚靠著各種方式去擺脫衝動,就像幻想自己是娃娃的她們一樣。
這本書以法國歌曲〈蠟娃娃,木屑娃娃〉的歌詞作為藤子這個「身份」的形象,歌詞中那抑是藤子不斷追求的目標,她是華而不實的娃娃,但卻以此引以為豪。
其實一開始這本書給我覺得並不像推理小說,說是推理還不如說是藤子成長史,描寫露骨但也還不至於讓人感到反胃,因為它包含了許多真實的情感,而且我們也在故事中看著「衝動」如何被孕育而出,看著藤子不斷向她夢想的前方走去。藤子捨去了許多事物來換取前往幸福的道路,而在這個過程中她選擇了她所知道最便捷的方式──殺人──也只是為了不要再踏上她母親的後塵。
※下有嚴重劇透與個人推理
甫讀《殺人鬼藤子的衝動》,第一章的部分在我腦海中浮現的是佐藤友哉《孩子們的憤怒憤怒憤怒》的其中一篇〈娃娃人〉,主角們在受到凌虐的過程,都想辦法把自己變成像娃娃一樣、毫無感覺的人,我曾經思考過為什麼她們要怎麼做,得出的結果是──如果她們選擇當個娃娃、捨棄感覺,她們就可以按捺住「衝動」了,而對於那樣想的她們來說,她們大概都還沒有打算放棄人生。如同我們作為一個人,都會遇到許多痛苦難耐的事情,也都曾經擁有過衝動,但我們也會倚靠著各種方式去擺脫衝動,就像幻想自己是娃娃的她們一樣。
這本書以法國歌曲〈蠟娃娃,木屑娃娃〉的歌詞作為藤子這個「身份」的形象,歌詞中那抑是藤子不斷追求的目標,她是華而不實的娃娃,但卻以此引以為豪。
其實一開始這本書給我覺得並不像推理小說,說是推理還不如說是藤子成長史,描寫露骨但也還不至於讓人感到反胃,因為它包含了許多真實的情感,而且我們也在故事中看著「衝動」如何被孕育而出,看著藤子不斷向她夢想的前方走去。藤子捨去了許多事物來換取前往幸福的道路,而在這個過程中她選擇了她所知道最便捷的方式──殺人──也只是為了不要再踏上她母親的後塵。
※下有嚴重劇透與個人推理
關於兇手的部分,其實第一次讀這本書的時候我就有種說不清的怪異感,有些部分覺得怎麼想都想不通,所以在寫心得的途中,我又重複看了最前面與後面的篇幅,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前面的第一、二章的部分,是以第一人稱的觀點來描寫,而這其中──一次都沒有提到「藤子」這個名字,在比對了前面與後面的內容之後我便得出了一個推測──第一章與第二章的第一人稱不是「藤子」,而是「早季子」。只要將角色轉換,原本覺得困惑的地方好像都說得通了。
像是父親在建築業、滿頭白髮的化妝品銷售員、好像是重複出現在故事情節中的K同學、一樣看到母親在陽台的身影、回到家後沒有提到看到「妹妹」的頭(後面有提到當藤子家滅門案發生時是三個人的頭顱都被放在玄關)、住的地方等等跡象,還有貫串全文的那首歌〈蠟娃娃,木屑娃娃〉從一開始第一章的第一人稱便是跟著「鐘」在唱歌。可以藉此推理出其實前面受到凌虐的主角不是藤子而是早季子。
若換成這個觀點,也解釋了為什麼當第一章的「早季子」看到「殺人鬼」的宣傳單時會感到奇怪,是個美人──長得還很像她的母親。而最後美也好奇為什麼早季子要寫出偏離事實的結局,這點其實可以從第二章最後看到,「那個人」對「她」所說的話:「從今天起,妳就擁有了全新的人生,一切從零開始……所以什麼都不用想,通通忘掉,忘掉一切,這是為了妳好。」所以早季子才寫出了那個結局。這對早季子或許是獲得救贖(或是再度陷入迴圈)的方式。
而我推斷兇手其實就是小坂初代與茂子──「拿著粉紅色口紅的人」。雜誌記者曾經在第三章末的時候也曾經追問過藤子她的父親有沒有跟別的女人(可能暗指小坂初代或茂子)見過(後記也有提到小坂初代與茂子的關聯),不過最後記者還是慘遭殺害,被殺的原因大概就是因為他發現了「粉紅色的口紅」的意義──對於Q宗教來說可能是種信物之類的存在,所以我覺得殺了記者的兇手其實也是她們。
她們兩個人的共通點就是出現在藤子與早季子的出事後與她們所信仰的宗教,這些看似相關又或許毫無關聯的殺人案,或許就是她們所信仰的Q宗教操弄下的結果。在第二章最後有人一直對早季子提到引渡、業障這些偏宗教性的用語,同時也說早季子會重蹈藤子的覆轍,甚至提到了藤子的過往──從被欺負、欺負人、離家出走、做特種行業等等,而真的清楚知道藤子過去的人有誰?幾乎除茂子之外別無他想了。
究竟是誰陷入了迴圈呢?陷入迴圈的是故事中的人們,抑是被真梨幸子所欺騙的我們呢?
或許我們要推理的從來不是殺害藤子父母親的兇手,而是──殺死藤子的兇手。兇手或許不僅僅是小坂初代與茂子,也可能是整個Q宗教,為了塑造出一個偶像傀儡(早季子),所以操弄了她們所有人的人生。
小坂初代其實跟藤子抑是同一種人,像是小坂惠美的信件中有提到她母親其實會虐待她,小坂初代也曾經因殺人坐牢過。所以並不只是藤子一家,陷入這種恐怖螺旋的也有小坂一家(像小坂惠美殺了金絲雀),或是茂子、小野田靜香、還有更多、更多的人。所以我認為這個故事不僅僅只有藤子在追求自己的幸福,許多人其實也在追尋著,以各種方式追尋著。
而我認為早季子跟藤子更決定性的相異點在於,藤子追求的是玫瑰色的人生,而早季子卻渴望成為的是娃娃,〈蠟娃娃,木屑娃娃〉的雙重意義是不是也在此有所作用了呢?
文末抑有提到,如果反轉加害者與受害者,以故事開頭的一、二章來看,最後早季子所寫的虛構的結局似乎就是在為小坂初代開脫,早季子可能只是在Q宗教的脅迫(迷惑)下寫下了這個結局,不管她到底有沒有藉由那個結局獲得救贖,她在自殺未遂後仍然選擇在一開始就寫出了真實的結局。
到最後整個故事最接近真相的除了早季子本人外,可能就是那位不斷追蹤這起案件的雜誌記者還有美也了吧。儘管美也最後為了追查真相去見茂子與初代,但美也終究遭到了殺害,是不是茂子與初代的衝動藉由宗教之名再度實行了呢?
殺人鬼藤子的衝動?不如說是「每個人」的衝動吧。
這之中決定性的不同或許只是理智的存留而已。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推理是否正確,看來只能等待下一本《殺人鬼藤子的真實》,期待真梨幸子帶給我一個截然不同的藤子。
一些跟心得感想無關的雜談
會選擇買這本書的很大一部份原因是作者真梨幸子得過梅菲斯特賞,不得不說我對梅菲斯特賞出來的作者有股莫名的執著,或者說是期待。我期待他們會給我不一樣的衝擊,一如我初見西尾維新、佐藤友哉那樣。他們對我來說都十分有魅力(無論我到底看不看得懂他們在寫什麼的情況下)。
這本書也並沒有讓我失望,但如果我沒有順利歸納出自己的想法與推理,我可能無法感受到真梨幸子的魅力所在吧。
然後我覺得這篇有很大的機率成為這個網誌最長的文章……我平常真的不寫那麼多字……